第28章_穿成师尊道侣后,我死遁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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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  霜华落满庭院,炽霜剑化为一盏孤灯,被扶清提在手心,她的鬓发沾满雪水,周身仿佛落满孤绝狠执。

  听见扶清肃穆冷然的声音,殷九弱心神不稳,魂魄之体越发黯淡透明,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。

  “尊上,这是如意宗送来的聘礼……”仙鹤童子指挥着黑熊搬运成堆的俗世聘礼,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,匆匆忙忙把聘礼放好,就扑腾翅膀飞走了。

  也不管扶清有没有听清楚,就剩下没翅膀的机关黑熊在雪地里蹒跚,努力降低存在感。

  见状,白衣高洁庄严的女人,凌厉凤眼浮动着灼灼焰光,修.长指尖不断轻点结印,于虚空中化出一盏结魂心灯,将殷九弱的魂魄稳定下来。

  本来还能感应到轮回狱的殷九弱,在心灯光芒大盛后,彻底与那边断开了联系,无论如何努力,也只能被困在这里。

  她释放出腐朽之力,想让心灯变为过去,使之腐朽没落,变为不存在的事物。

  然而她与扶清的修为有着千沟万壑的差距,用这种硬碰硬的方法,根本无法撼动那盏圣洁明亮的结魂心灯。

  结魂心灯将她的魂魄稳定在阳间,无法撼动。

  扶清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,法相端庄高贵,目光无悲无喜。

 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心不在焉但运筹帷幄的平静。

  就好比主人看着池水里的游鱼垂死挣扎,最后徒劳无功。

  深夜里鹤雪峰的冰湖寂静,临月居在月光下拖着远影,心灯灯光明灭,桐花枯萎落了一地。

  殷九弱尝试挣扎了许久,眼睛发红地盯着扶清,最后变得无所谓起来。。

  真好啊,又被抓回这个名为“谎言”的牢笼,真好真好。

  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不肯罢休,明明早就有一份天造地设、人人祝福的姻缘了,为何还要抓着自己不放?

  “小九,阿引是谁?”

  “与你又有何关系?”

  “我是你的妻,怎么会没有关系?”

  “我的妻?”

  殷九弱看着地上华丽贵重的聘礼,只觉得扶清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残忍。

  高高在上、目下无尘的长梵道尊不懂爱,却能利用爱,将爱化为亘古的淬毒利剑,刺透一个人的心。

  “您终于要与沈少主有情人终成眷属了,恭喜,”殷九弱木然地看着前方。

  她并不想求饶或者暴怒,因为那一点用都没有。

  哭闹不止这种方法只对爱你的人有用。

  而扶清,扶清她是无情无欲的佛,你再怎么求来拜去,得到的只会是无情注视。

  殷九弱本以为见到扶清,她会有很多话想说,原来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,只剩下了沉默。

  其实她是个喜欢热闹和温暖的人,可她也常害怕热闹后就只剩下冷清。

  但这个人当初向自己伸手的时候,她义无反顾地去了。

  想来真是很好笑,曾有人告诉

  过她,人的一生美好的日子就那么多,过完就没有了。

  她还对此嗤之以鼻过,以往只要努力抓住就好了,事实证明她抓住的是最美好的日子,也是最盛大的谎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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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别太认真,就当做噩梦。

  殷九弱闭上眼,不言不语,像一片烧成死灰的枯叶。

  扶清眼眸深深,披散的长发在闪烁的灯火里飞舞,她再看了一眼那根连理枝簪花,声线充满着疏离和无法掌控。

  “你手上的连理枝簪花,准备要送给她?”

  “嗯。”

  扶清墨色的凤眼里划过一抹厉色,“连理枝代表什么,你应当清楚。”

  “我当然清楚,”殷九弱哼笑一声。

  女人手指攥紧,泛白的指.尖几乎陷进莹白细润的手心,“那你怎么能送予别人?”

  “有何不可,她和我名正言顺,或许过几日就能成婚。”

  “本尊不允,你我既已成过婚,万世千生,我都是你的妻,你怎可再与他人多有牵扯?”

  殷九弱呼吸平稳,冷冷地闭着眼,“长梵道尊,你说这样的话,不觉得可笑吗?”

  忽然间,微凉柔软的发带着熟悉的甜香,落在殷九弱脸颊、锁骨,她睁开眼,发现扶清离自己极近,素手轻抚过自己的发。

  她警惕起来,恨声问:“你想消除我的记忆?”

  女人轻声叹息,摇摇头,“你魂魄受损,若强行消除记忆,定会少去一魂三魄,变得痴傻。本尊现在自然不会做这等事。”

  “我傻了的话,岂不是更好任你摆布,”殷九弱低下头笑,“也对,你们要的是绝望之人的血,傻子是不会绝望的。”

  “小九,我并不想伤害你,”扶清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殷九弱的魂体,眼波流转如水温柔愉悦,“乖,和我回家,不要再与别人有任何瓜葛,好不好?”

  殷九弱没忍住笑容,像是癫狂的戏子般流泪和大笑,掩饰住心里的伤痕累累。

  末了,她只说了句,“消除记忆就抹除了伤害,长梵道尊手段高明,我等甘拜下风。”

  她静静感受着魂魄的情况,心知此时还不是时候,必须蛰伏下来,静待时机。

  “小九,”扶清将门窗关好阻隔越来越暴烈的风雪,“物物而不物于物,念念而不念于念。红尘色相,过眼云烟,何必执著。”

  她们修仙之人,六根清净,沾染情.爱,也万不可沉溺,殷九弱这般行径倒让扶清担忧不已。

  殷九弱听出扶清这是叫她放下呢,放下仇恨放下怨怼,消除记忆消除烦恼,好继续当沧澜宗的弟子,当扶清的狗。

  如意算盘打得真妙,在扶清眼里自己大概就是那种比较有用的蝼蚁,弃之可惜。

  所以,一边成亲飞升,一边将自己牢牢握在手心里。

  原来任人鱼肉的感觉这么差,更差的是她曾真心仰慕、爱慕这个人。

  “何必执著?”殷九弱一双刚刚好转不少的眼睛,隐隐发红,看上去疯癫绝望又

  可悲。

  好一句何必执著,设下滔天陷阱的猎人,满意看见猎物的死亡后潇洒离去,徒留猎物深陷泥潭,连魂灵都无法解脱。

  为何扶清对万物众生都有情,偏偏对她如此残忍?

  “小九,你这般执念,本尊担心你日后修行,容易走火入魔。”

  “你早知道我是魔吧?我就是这样的邪物,你又在妄想什么,””殷九弱虽然用的是问句,但语气肯定,又带着十足的讥讽。

  “本尊接近全知,自然知晓,”扶清顿了顿,语气稍微黯然些许,“我只是想带你回家,回鹤雪峰。”

  “那我还怕什么走火入魔?何况,自古神魔不两立,你一个仙门中人豢.养魔族,传出去不怕天下人的闲言碎语吗?”

  “本尊行事,何须在意他人,”扶清神情自若,白袍沾染着心灯细腻的流光,“小九,本尊并非要豢.养你,只是要你在身边相伴,我是你的妻,自然会时时刻刻陪着你。”

  “将已死之人的魂魄捕到自己身边,限制自由,还不是豢.养?道尊把这称之为陪伴,不觉得可笑吗?”

  “小九,你不寻死,本尊自然予你全部的自由。”

  “连死都不自由,还能有什么自由?”

  扶清眉眼沉了下来,眼眸浮动着危险的光,她端详殷九弱许久,少女那双曾经明亮的桃花眼里,开满对自己的爱慕。

  现在好像,好像只剩下一片荒芜,空洞得像是沙漠。

  女人心底生出陌生的刺痛,她手指微颤,绝色容貌上心怀众生的慈悲,仿佛被贪嗔欲念侵染。

  她不得不强忍着现在就消除殷九弱记忆的心念。

  于是,她转而拿起那根连理枝簪花,关好盒子,放在房间最下层的柜子里。

  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。

  待将那柜子锁好,女人清冷容貌恢复平日的庄严美丽。

  唯有那只素白莹润的手指用力到泛出煎熬的青色,像是在抵抗着什么。

  “小九,等到明年新年,本尊定会带你去极北之地看雪做的花灯,之后不管你想做什么,告诉我就好,我都会帮你实现。”

  殷九弱冷笑一声,勾唇讥诮地说:“明年的灯还是今年的雪吗?”

  扶清一时怔住,眉心轻折,久久未能言语。

  “与你一起,便是一样的灯。”

  “对我来说,不是,”殷九弱认真地说,“花无重开之日。”

  鹤雪峰上传来灵鸟坐骑踏雪而落的声音,是有人想进入结界里来。

  扶清将凝结成的结魂心灯,放在冰棺高台上。

  再将屋内的灯光全都点亮,另有奇木燃烧的火焰升高室内温度。

  “小九乖,我很快就回来,点着灯不怕黑。”

  殷九弱神色平静地看着扶清,做完这一系列的妥帖熨烫之事,她便嗤笑一声当作回应,引得女人动作一顿,眼底生出几缕若有似无的惊惶。

  “乖乖等我,往后我都陪着你。

  ”

  殷九弱漠然相对。

  离开时,女人目光隐含不舍眷恋地凝视殷九弱,过了许久才不忘将房门仔仔细细地关好。

  一转身,扶清眼里温柔的笑意消失殆尽,只无波澜地面对鹤雪峰飘扬的夜雪。

  她暂时将鹤雪峰上的结界解开,让沈沧离不被结界所伤。

  “长梵,我遨游九洲时路过蓬莱,得仙君赠予清心丹,能够涤荡心神、清心安神,特来送予你。”

  是沈沧离的声音,意气风发,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欣喜。

  “多谢沧离少君,”扶清接过玉瓶,立马又送出两瓶自己炼制的丹药,她神情淡然,却能看出有几分漫不经心,“夜深了,有事不如明日再叙?”

  “长梵,过段时间便是凡世的乞巧节,我……我想邀你一起出去走走,见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,”沈沧离声音也腼腆害羞起来,小声说,“我听说你以前在凡世历练,去过许多地方,还结识了不少朋友,我可以陪你回去和朋友叙旧。”

  “另外,乞巧节还有放河灯的传统,我们也可以去体验一番,”她说出自己的小心思。

  扶清此时却有些走神,刚才利用禁术所凝结出的结魂灯,还未完全成熟,不够稳定。

  若是灯火灭掉,招魂之术功亏一篑,想要再重新招魂,成功率会非常低。

 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,她会护佑小九,免她惊苦,长伴左右。

  沈沧离自顾自说了一大堆,女人目光幽深,像是突然回神般问道:

  “乞巧节放河灯?”

  “嗯,说是可以自己做各种样式的河灯,可以在灯芯处放上写满心愿的纸条,有河神会帮你实现。”

  说到这里,沈沧离更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她们本是修仙之人,却还说这种迷信的话。

  “河灯……比花灯好看吗?”扶清敛眉低头,声音里有种清澈懵懂的神伤。

  河灯啊河灯,当年曾和殷九弱一同赏过,若是再去赏一次,算不算花有重开之日?

  有点不明白扶清突如其来的问题,沈沧离思索良久,“不知道,如果你喜欢的话,我年年都可以陪你去看。”

  “我记得雾姜洲即墨县的乞巧节十分盛大。”

  沈沧离还待长篇大论地介绍各地风土人情,以彰显自己丰富的阅历,然而扶清倒把她要说的话说完了。

  “长梵,你怎么知道即墨县的乞巧节?那可是个偏僻地方,少有外人前去。”

  “我曾经在那儿很久,久到像过了一生,”扶清垂眸喃喃自语,更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沈沧离没有听清,想让对方重复一遍。

  女人淡漠疏离的面容似是浮现笑容,晦涩与妩媚交织,让沈沧离看呆了,连扶清离开庭院回到房间都没发现。

  待只剩下她一人站在孤月冷雪的庭院中样,沈沧离才朝扶清挥挥手,心说看来这次能多了解了解扶清的过去。

  她一定会弥补她们空缺

  的那几百年,就算以后飞升上神,也要和扶清做一对人人称羡的道侣。

  临月居里,幽黑的腐朽之力萦绕在殷九弱身侧,她面色苍白,浓密长睫垂落,红唇似血,如鬼魅般邪异美丽。

  扶清信手一挥,将腐朽之力尽数散去,灵气涤清,洗濯天地。

  “小九,不必白费力气,本尊设下的禁制,你根本无法解开。”女人顿了顿,声线略有哀戚质问,“为何还要逃,我永远陪着你不好吗?”

  殷九弱并不理会扶清,盘腿而坐,重新汇聚起腐朽之力。

  然而,一道金光闪过,带有扶清气息的金色锁.链将殷九弱从上到下捆了个结实。

  她甫一动作,魂魄上便传来犹如肌肤摩.擦的吮xi感,湿润细腻,令人身软神迷。

  “本尊说过,你听话便会有自由。”

  挣扎许久,殷九弱气喘吁吁,身体一阵酥.麻,不得不躺倒在床上休息,瞥见扶清侧脸潮红,眸光似水,清冷美艳不可方物。

  她忽然明白这是神魂锁.链,扶清将自己的神魂分出一丝化为锁.链,毫无阻隔地锁在她的魂魄上。

  一举一动直接触动神魂。

  要想逃脱,除非扶清形神俱灭,否则永世难逃。

  “你不可能绑着我一辈子,”殷九弱用力将锁链与自己隔出距离,却被越锁越紧。

  “你一日想逃,本尊便锁你一日,”扶清容色清冷狠绝,手心攥紧锁.链的另一端,仿佛恪守清规戒律的神,又好似尽染嗔痴的妖。

  “你锁着我要做什么?我们缘分已尽,你我之间比仇人还不如。”

  接触到殷九弱眼睛里的冰冷,扶清莫名想起之前少女喊着“阿引”的温柔模样,密密麻麻潮湿又阴暗的刺痛从心口攀爬而生。

  她俯下身贴近殷九弱,女人皎如霜月的面颊染着薄红,红唇湿润,仿佛被清水浸透的樱.桃,春.色惑人。“我做你的妻,任你索求。”

  “好在成亲夜再杀我一次?我的血太好用,你舍不得,”殷九弱勾勾唇,“把连理枝簪花还给我。”

  扶清眸光沉冷下去,“你还想着那个阿引?”

  “那又怎样?她与我今日相亲约会,那本就是该送予她的礼物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本尊没有资格拿走那根簪子吗?”听到“相亲“一字,扶清心口暗流涌动,神魂将殷九弱锁得紧了些。

  殷九弱侧着脸,讥诮道:“道尊连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?”

  两方对峙之时,房门再度被敲响,仙鹤童子艰涩的声音传来。

  “尊上……我和黑熊、企鹅,想来看看小主人。”

  扶清眉间一片隐忍之色,素白尾指轻轻颤抖,还是体贴地给殷九弱盖上羽被。

  金色锁.链藏于她雪白无暇的法袍下,女人宝相庄严,内里却是极致束缚与强.迫臣服。

  等了一时半刻后,仙鹤童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侧身让端着条草茶的黑熊和企鹅一起进来。

  “尊上,这是小主人以前给您买的茶,夜寒露重,请您与小主人饮一盏,暖暖身子。”

  仙鹤明知修仙者不惧寒冷,还刻意送茶来,不过是为了劝架。

  在它们眼里尊上和小主人相处一直和睦快乐,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,就全都变了。

  机关造物单纯干净,又哪里知晓人心的沧海桑田。

  黑熊又给扶清送上一瓶纯黑色的丹药,“尊上,您要的忘……”

  扶清“嗯”了一声打断黑熊的话,再接过琉璃玉盏,饮了一口,却不是当年的味道。

  黑熊的豆豆眼滴溜溜地转,从它头上又跳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。

  小火飞一样地想要冲进殷九弱的怀里,却直直穿过了主人,落在枕头上。

  白胖的虫子懵了,怎么也摸不到殷九弱,立马大哭起来,把干净的枕头弄得湿淋淋的。

  “小火,”殷九弱也鼻尖一酸,眼眶里盈满泪珠,仍然倔强得不肯落下。

  听见殷九弱的声音,小火哭得更厉害了。

  也不知道一只本该无忧无虑的萤火虫,蒙扶清赠予寿命,开了灵智,懂得别离和生死,这到底是好是坏。

  企鹅摇摇摆摆地问:“尊上,您一定能治好小主人的吧?”

  仙鹤童子和机关黑熊都眼巴巴看向扶清。

  “会的,本尊会让小九恢复如初,”扶清将锁.链攥得很紧,紧到殷九弱暗哼一声。

  “好耶,”三个机关造物欢呼起来,见这两人好像相处和谐,都放下心回到住处,给自己检查零部件,上上机油,保养四肢。

 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,扶清施了咒术,让殷九弱魂魄凝实许多,将温热的条草茶喂到殷九弱唇边。

  “小九,喝一点,能舒服些。”

  殷九弱冷冷地望着扶清,“把簪花还给我。”

  茶盏触到唇上,殷九弱不为所动。

  扶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,脑海里闪过之前施咒时,瞥见殷九弱对那个阿引温柔至极的眼神。

  失控的潮水一瞬淹没了向来清心寡欲的女人,她扯住神魂锁.链,迫使殷九弱不得不抬头。

  含着条草茶的嫣红唇瓣,碾磨在魂体有些冰冷的唇上,女人阖着眼纤长眼睫颤得厉害,莹白如玉的面颊泛着病态绯红。

  明明扶清才是强势占有的那个,然而唇瓣相触后,却是她眼底含着碎泪,喘得越发厉害,一副受不住的娇弱模样。

  过了许久,紧锁的神魂才将将松开,扶清眼角洇着胭脂色的水光,破皮流血的红唇开合,呼吸略显凌乱。

  殷九弱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擦拭唇边的血迹,倒忽然觉得比自己更可悲的是扶清。

  人前仙姿玉容、人人敬仰的道尊,竟然在背地里锢着早已死去的徒弟做这样的事。

  有够道貌岸然。

  若是那些仙门弟子见到这一幕,不知多少人会心碎当场。

  “笃笃”两声后,从窗台跳上来一只胖

  胖的虫子,是去而复返的小火。

  它在窗台上跳来跳去,比划说要陪着殷九弱一起睡。

  见它死活要赖在殷九弱身边,扶清便取了桑叶让小火趴着睡。

  许是察觉到自己心境不稳,扶清掩着唇,淡淡嘱咐道:

  “小九,今夜好好休息。”

  殷九弱定定看着扶清服用黑熊送来的丹药,四下环顾,虽然灯火通明,但心底的酸涩一一浮了上来。

  她忽觉人生虚无,好似许多事情都没有意义。

  这世上如此关心她的,竟然是这只虫和那三个机关造物。

  是啊,以往是她太天真,明知自己一无所有,哪有可能,落难之时,立马就出现一位姿容绝艳的师尊,救她于苦难,情.爱交缠,关怀备至。

  她们共赴云.雨同床异梦,貌合神离。

  也难怪,她殷九弱有着不明的身份,弱小的实力,离一无是处也不远了。

  这样的道理,她本该早早明白。

  可她贪欢侥幸,误把那人的处心积虑当作一往情深。

  所以,落得这样的下场,也是自找的吧。

  自以为自己是个东西,殊不知情.爱的价格如此贵重,或许她穷极一生也承担不起。

  “轮回狱那收留你的三位魔族人,本尊会送去一份厚礼表示感谢,”扶清在服用丹药后,心境终于稳定下来,慢慢在殷九弱身旁躺下。

  “不必了,我与他们不熟,”殷九弱冷淡地闭上眼,生怕三位叔叔知道自己被扶清抓回来后,意气用事,反而不好。

  扶清颇感意外,蹙眉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不用送礼?”

  “不劳道尊费心,他们受不起您的礼。”

  “小九,你……”女人呼吸一窒,莫名不喜欢殷九弱唤她道尊的语气,就好像一人素不相识一般,疏离无比。

  魂魄受损加上招魂的损耗,殷九弱虚弱至极,几乎是昏迷过去的。

  因为连接着金色的神魂锁.链,殷九弱的状态尽在扶清的掌握之中。

  反复确认殷九弱熟睡后,女人将神魂锁.链缠绕在自己的手腕间。

  嫩.白的手腕上青色血管若隐若现,配上细细的锁.链,戒欲中犹带着难忍的反叛。

  一夜很快过去。

  殷九弱并未料想到,自己这一昏睡便是十几日,勉强坐起身来,更是头晕目眩,四肢无力。

  小火正在窗外的屋檐下,吸风饮露,听见殷九弱的动静,立马急匆匆跳进来,见到她没事,才放心地趴在新鲜叶子上睡觉。

  房间里,结魂灯一闪一闪,殷九弱一脸阴霾地盯了许久,苦于自己还是魂魄状态,什么也做不了。

  神魂锁.链束缚着殷九弱的行动,金色的链条拖了长长一串,泛着冰冷的光。

  沿着链条往前走,殷九弱摇摇晃晃地来到临月居的洗浴池前。

  雾气氤氲,湿漉漉的热汽缠绕在肌肤上,隐隐约约能看见两具交缠在一处的女.体,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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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能看见锁.链一直延伸,紧紧缠绕在女人细白骨感的手腕上,水滴流过,竟勒出引人遐想的红印。

  殷九弱与水池里的扶清对视。

  女人眼眸里是清规戒律定下的的分寸感和疏离感。

  然而,她玉白的肌肤流动着淡淡的光泽,轻薄纱衣下是暗流涌动的欲望和妩媚。

  那轻薄的纱衣在淡粉色的水中曼舞,女人身姿轻柔,雪白的半弧起伏,点缀着嫩红,似有若无地抚过另一人的身体。

  那具身体遍布着交错的伤痕,其中心口的伤最为狰狞,却在扶清的呵护下,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。

  魂魄之体的殷九弱,冷眼看着扶清为自己的身体沐浴,细心照顾到每一处,再将长发理顺,擦干水珠,妥帖穿好新衣。

  看上去十分熟练,仿佛早就做过千百次。

  面对这一幕,殷九弱心中感到怪异不已,不知该看还是该避。

  但她还是不甘示弱地站在原地,神情麻木地看着扶清。

  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体,应该早就尘归尘土归土,谁知竟被扶清保存得完好无损。

  就好像扶清保养她那些机关工具,一丝不苟,万般宠溺。

  清心寡欲的道尊竟然还是绝世的戏子,敬业的傀儡师,最贵重的傀儡碎掉了,还要费尽心力地拼好。

  出了浴,扶清又是一身整洁干净的雪白法袍,流光溢彩,灵气护佑。

  除了玉白面颊上隐隐有一丝可疑红晕。

  “醒了的话,本尊今日便帮你重回躯体里,”她的声线清寒淡漠一如既往,叫人察觉不到任何旁的情绪。

  殷九弱刚想冷笑说,你不怕我跑了吗,又想起如今她被锁.链锁住神魂,的确是插翅难逃。

  “不必了,现在就很好,死都死了,把我的尸体烧了吧,骨灰带回桃花小镇。”她戏谑又无所谓地笑,如愿以偿看见扶清脸色沉沉。

  “带回桃花小镇,是想见岁歌,还是说阿引在那等你?”

  女人眼神森冷,不由分说地殷九弱的魂魄扯到身边来。

  一股轻柔但冰冷的力量,将殷九弱的魂魄往一处靠着灵气滋养而温暖的躯壳里推。

  刺痛感让她本能地排斥,魂魄离体后的陌生,让身体和灵魂互相抵抗。

  少顷,熟悉的清香贴了上来,裹着薄纱的肌肤,带来脂玉般的触感与更激烈刺.激的交融。

  仿佛有晶莹甜腻的液.体,在帮助她柔润身体与魂魄的生涩。

  恍惚间,似乎能听见发丝缠绕的摩擦声,混杂着女人轻曼的呼吸,与潺潺水声。

  朦朦胧胧间,能听见女人欲语还休的偏执之言,“小九,不要离开。”

  殷九弱清醒过来时,发现身下的褥子和扶清的衣衫都湿了一大半,女人面如绯玉,清冷如霜的眼眸洇着隐忍与抗拒。

  “你……”殷九弱刚要远离扶清,却瞥见女人穿着薄纱的肌肤上,满是触目惊

  心、暧.昧不明的青色痕迹。

  仿佛那金色锁.链锁住的是扶清,而非自己。

  魂魄乍然归体?_[]?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』,会有很多不便,”扶清侧过脸去,温软的唇瓣上尽是细咬出的点点痕迹,她拉过羽被,遮住身上的痕迹,“我会为你打造一架轮椅,方便你四处走动。”

  “你还要用锁.链锁着我?”

  “小九,你的魂魄不稳定,有我的神魂温养着你反而更好。”

  殷九弱冷冷一笑,心说不愧是长梵道尊,连强制别人的行为,都可以解释得这般冠冕堂皇,丧心病狂,伪君子至极。

  女人脸上的红晕褪去,眸光清明,又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神圣气质,浑身上下仿佛散发着“我允许你爱我”的怜悯之心。

  见殷九弱眼里半是讥讽半是冰冷,扶清望了望窗外雅青色的天,长睫低垂,“本尊去炼制丹药,你先睡一会儿。”

  将灌进寒风的花窗半掩,扶清回首看向殷九弱,长发遮住侧脸,眸光半明半暗,“我设下了三层禁制,无人能靠近此处,你安心休养。”

  也就是没有人能发现自己在扶清这儿,殷九弱轻轻地笑,她现在浑身僵硬,无法动弹,扶清还担心自己会逃跑。

  长梵道尊果真心思缜密,严谨认真。

  “午时,本尊会为你准备膳食,喂你吃下。”

  “让仙鹤童子喂我吧,”殷九弱看着天花板,身体冷似冰窖,强忍着不泄漏一分一毫想要逃跑的心思。

  看清殷九弱眸中的抗拒,扶清拂袖离开,云淡风轻地留下一句:

  “本尊会按时过来的。”

  殷九弱看见庭院里白天也掌着灯,金灰似的光穿行交织在摇摇欲坠的叶片间,仿佛辉煌灿烂的万古囚笼。

  也不知道轮回狱里,三王会急成什么样,她心底疼痛悲哀,像浸透冰水后,变软破烂的白纸。

  只能沉入牢笼,连解脱都做不到。

  但多亏魔族破而后立的体质,她或许已经想到了可行的逃脱办法,只是现在自由被限制,还无法找到相应的物什。

  鹤雪峰设有专门的炼丹房,奇特的丹鼎下,扶清随意操纵着太阴真火。

  渐渐地,炼制出了三味丹药。

  很快,她将丹火熄灭,收好丹药,转道去了后厨。

  篮子里摆放着今日新鲜采摘的蔬菜灵果,另有黑鱼等河鲜。

  知晓殷九弱不喜吃鱼,扶清便取了鱼肉最细嫩的地方,熬了一锅鱼片粥,再佐上几个清淡可口的小菜。

  食物香气四溢,午后鹤雪峰照例停了雪,淡淡的雪雾弥漫,一如从前的每一天。

  就好像一切都未改变。

  扶清恍惚之时,仙鹤童子弱弱地敲门,“尊上,小主人一个人在房间里,弄出很大响声,我们进不去,但是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。”

  心随意动,扶清即刻回到临月居的庭院里,远远就看见殷九弱滚落在地,披头散发,用力去撞放着结魂心灯的柜子。

  心灯若碎,魂魄自散。

  “小九,你竟然还想离开?”一身白衣的扶清眼眸沉暗,语气幽冷。

  女人快步走进来,半跪着捏住殷九弱的下颔,呼吸如兰,眸色涌动着点点暗欲,“你就这么想去见那个阿引?连神魂锁都困不住你的心吗?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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